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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
城主府牢房。
晨光透过两人高的窗棂，洒在潮湿霉变的墙壁上。牢房一角破损的石床上铺着薄薄的草席，尽管已入春，空气里的凉意还是比外头冷了许多。
曲莺蜷缩在石床上，面朝里似是昏睡着。只见她面容依旧毫无血色，眼窝深陷，眉头时不时紧蹙一下，额头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。
曲莺此刻身着灰白囚服，四肢被纱布包裹着几乎看不见皮肤。忽听得“吱吱”两声，就见曲莺浑身一颤，双眼猛地瞪大，极力抑制喉咙里的尖叫，忍痛艰难地挪动身子，直至后背贴着墙根坐起。
空气中尘土四起，卷着牢房中腐臭的气味涌来，曲莺却无暇顾及，双目死死地盯着不远处一只硕大的地沟鼠。老鼠滴溜溜的眼珠子正泛着荧荧绿光，前爪摩挲着锋利的牙齿，似是察觉到曲莺的恐惧一般，甩着尾巴逼近了她。
老鼠的速度极快，只见它一跃而起，锋利的前爪向着曲莺的眼睛就划了下去。“啊——”只听一声凄厉又嘶哑的尖叫，混杂着老鼠“吱吱”的声音，尖锐刺耳地回荡在牢房内。
徐时韫和莫晚芙刚到牢房，就听到了响动。只是除了莫晚芙，大家的反应都很稀松平常。
牢房，最常听到的不就是尖叫惊呼么。
直到看到眼前这一幕，即使是徐时韫这个见惯血腥的守将长，也不禁感觉阵阵发寒。莫晚芙更是被吓得呆立住，嘴巴微张着，一脸不可置信。
牢房里，那个受尽摧残的娇花般的女子，正蹲在石床昏暗的角落处，嘴里咬着一只硕大的老鼠。老鼠还没断气，四肢还在震颤着，濒死挣扎。
老鼠每动一下，女子就用力咬了几分，鲜血浸湿了女子囚服和缠着的纱布，顺着老鼠逐渐停止动弹的四肢滴落在地。
“曲...曲莺？”
莫晚芙颤着声低低唤了一句。曲莺没有回应，只是双眼无神地保持着啃咬的动作，眼睛的浮肿还未消退，眼角处又添了几道血痕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徐时韫脸色一沉，声音染了几分愠怒。
一旁的狱卒长也是被这一幕惊得眼都直了，慌忙给一旁的手下眼神示意，一边惶恐地撇清关系：“大...大人明察，这之前还好好的啊！”
几个狱卒听令，手忙脚乱地开了牢房，一拥而上试图分开曲莺和老鼠。
眼见几人冲至跟前，曲莺仿若从噩梦中惊醒一般，胡乱呜咽了一声，吐出了老鼠的尸体。
口中浓郁血腥味直冲头顶，她看着自己满身满手的鲜红，胃部如翻江倒海一般酸水泛涌，转身朝一旁呕吐不止。狱卒们面面相觑，只好先一脸嫌色地处理了老鼠的尸体。
见徐时韫还是一脸愠色，狱卒长忙去检查地上装牢饭的破碗，却见碗里的饭菜一动未动。狱卒长十分不解，忙唤来负责送饭的狱卒。
“头儿，这女的自从进来后就不吃饭，咱能有什么办法，总不能让大伙喂她吧？”只见这狱卒一脸事不关己，说完甚至哈哈笑了一声，神色猥琐不端，令莫晚芙感到十分不适。
暗暗啐了这狱卒一口，莫晚芙上前一步想检查一下牢饭。却见狱卒抢先一步，一脸警惕地拦住她道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“我看下饭。”
“看什么看！这有你什么事！”
“我看你是不是给她下毒了？”莫晚芙气不打一处来，狠狠瞪了狱卒一眼，“否则她为什么不吃饭去吃这老鼠！”
谁料这狱卒竟一点不慌，昂首“哼”了一声，反手就把碗倒扣在了地上。
不多会儿一只黑狗从角落里闻着味就冲过来了，三两口地把地上的饭给吃光了，砸吧着嘴一脸满足地溜达到角落里，圈成一团舔起了爪子。
狱卒一脸得意地上下扫了眼莫晚芙，见这姑娘虽脸色难看，但着实长得娇艳欲滴，顿生猥琐之意，边说边不着痕迹地去拽莫晚芙的手，压着嗓子道：“美娘子过来瞅瞅，看看哥哥我下没下毒！”
莫晚芙当即一阵恶寒袭身，冷冽目光从狱卒脸上转到自己被抓住的手，眸底似有团无形的火在燃烧。
徐时韫适才观察着黑狗的反应，没注意莫晚芙两人，眼下看到这一幕，忽地感觉心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，脸色“咚”得一沉。
正要发作，就见那狱卒“哎呦”了一声，手臂已被翻至脑后，下一秒就要被扭断一般，痛得他弓起了身子，慌忙求饶：“小人错了！女侠饶命！饶命！”
“大人面前休得无礼！”狱卒长见徐时韫面色不佳，没好气地瞪了这手下一眼，忙出声制止。
手中力道加重了几分，又听得狱卒惨叫连连，莫晚芙这才略微消气，嫌恶地撒了手。常年跟随父亲往来经商，其中不乏各种复杂的人际往来，也不是没碰到过这种猥琐不堪之人，好在父亲所授武艺，让她大部分时候能从容应对。
“将人带到审讯室去，”徐时韫寒声道，临走时留下一句，“给她换个干净点的牢房。”
“是。”狱卒长诚惶诚恐地应下。
——————
审讯室内。
“曲莺，抬起头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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